星期二, 12月 30, 2014

橘色

我們在玩對於一件事,兩個人會有什麼想法。於是,定了一個點,然後各自延伸出一條思路。


從「橘色」出發,她做了這樣的詮釋:





























她選擇她所擅長的,用圖像,或服裝設計表達她對橘色的想法和態度。












而我的呢,我決定用文字和電影,以及隨想記錄下來。想到什麼,點狀的還未連成一片,連成交織清楚細膩的網路,也都記錄下來。



橘色對我而言,是很尷尬的顏色。

他有紅色的熱情衝動,也有溫暖和平的金黃,兩者融合造就濃烈卻安定的橘。

但對我而言一點也不安定,看的時候心理很癢很癢,一點也不安定。
接著我開始思索怎麼用一部電影來表達這種心情,在網路茫茫之海中,我找到一部名為 The Orange 的電影。談愛情,談幾乎是父女輩之隔的男女的戀情。

本來,我想就挑 The Orange 這部電影作為詮釋,畢竟這樣的劇情背後總不那麼安份,但總覺得很偷吃步,尋找靈感時我找到了《真愛旅程》。

第一次看這部片是在高三升大學那年,這一次看很多回憶回來了,感觸卻有所不同。(這部片讓我不禁聯想到電影《狗村》,也許圍繞在一個城鎮,一群人,反覆論證等等)
回到正題上,《真愛旅程》的劇本,就像劇中裡革命路上的房子一樣,讓演員一一住進,而角色盡情演出。劇情並不複雜,討論的議題卻錯綜複雜。簡單來說,在1950年代的美國社會,一對夫妻在夢想與現實的拉拔所產生的衝突與拉鋸。

或許因為從中尋找橘色的感覺,我在意的卻不是那些夢想與實際的差距,我更在乎每個角色到底怎麼思考,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怎麼會在那樣的情況露出那樣的表情,那些細節透露了什麼秘密。然後「橘色的不安」怎麼在他們之中醞釀爆發,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先來談談兩位主角,艾波法蘭克艾波外表迷人,追求有趣的生活,年輕時開始學習戲劇演出,但在演藝之路上走得不是很順遂。而逐漸的走向美國家庭主婦,在家相夫教子的完美嬌妻。在這個角色的背後,也藏了那個世代的女性樣貌,在龐大的社會期待之下-家庭主婦及完美嬌妻讓許多婦女無法自然探索自我,及在家庭與自我中尋找成就感,逐漸的需要服用藥物才能度過。

法蘭克,因為一句話『我要真正感受事物的樂趣。』造就他和妻子對於未來幻想,以及不滿現實所做的一切的起點。可能也因為這句話,讓他們結為夫妻,也可能因為這句話,讓法蘭克在努力取得社會地位的同時,有意無意的搖擺:揶揄、高談闊論地議論老闆,但同時又被老闆的一番話給說服。搖擺間,背叛元配在外偷情(這在被當時社會視為平常)但另一方面,這種行為所產生的漣漪,看見夫妻倆從中檢視彼此的愛恨情結-佔有欲,被愛與希望被愛或不再愛等等等的討論,一次又一次的激盪。兩者被彼此越磨又磨的異常不堪,赤裸裸的看見人性的卑劣。(到底在真相之前,我們願意付出多少誠實。還是在拉鋸之中,來不及站穩,理智與情感交雜我們已被磨的不成人形。)


李奧納多在訪談時談及這部電影中的兩位主角:「法蘭克艾波50年代住在郊區的平凡夫妻,他們很想保持自我特色,試圖完成年輕時的夢想,過著有趣的生活。但最後發現夢想無法實現。……巴黎代表著他們對不同未來的夢想……總而言之,他們很自戀,也很任性,總覺得不滿足不珍惜眼前美好的事物。想過著夢幻無憂的人生,異於50年代的郊區生活。讓他們感到快樂。  我認為他們最終註定會失敗,因為他們起初的目的就不正確。對我而言,巴黎意味著虛幻的夢想或多或少是存在。但大多數不存在。

就在李奧納多這樣陳述時,畫面剪接艾波一次憤恨的說:「你看清楚,我們和常人無異。」
即便如此說著,他們依舊期待有人能夠明瞭他們,他們在這諸多不確定中,也希望被認同,被理解。直到,他們認識房屋仲介的兒子,被判定精神異常的兒子對話間,好似成為思想的盟友,但這也只是讓彼此建立自己無法達到的,建築在他人身上罷了。一次吃飯間的閒談,口角還是爆發了彼此的不滿。但可笑的,這也讓我們看見一次又一次的不誠實和失去理智在他們當中為之平常,一次又一次的傷害都在那失控中造成。

夢想與現實生活的差距,濃縮在夫妻間的衝突裏。在讚美與論斷間的,徘徊於友情間的情愫。瘋子與常人的共通性,對未來的憧憬不會只想被現實侷限,但瘋子或許是表現出困在現實產生的不適應的,而艾波法蘭克卻用另一外種富麗堂皇的方式包裝起來。

在閱讀中,身為觀眾的我們被迫無法順利認同任一角色,而是看見衝突在他們各自身上如何被呈現。在劇情線中的他者,「友人們」, 即便兩夫妻消失在那條革命路上,事過境遷,惆悵和寄託仍然在那些友人身上而擺脫不去。只有淚水滾滾才能流出「她」說不出的恐懼,又或是壞話般的論調一次又一次的從「仲介」中脫口而出,又或是曾和艾波發生性關係的「他」試圖隱藏。然後當新的一對夫妻又住進那棟可人的房子後,新的期待和寄託又放在那對身上。

很悲哀的,這段故事的結尾落在「仲介」夫妻檔上,當仲介又開始滔滔不絕,她的丈夫,一個患有重聽需要借助助聽器開始將外在音量調小,這不禁讓我想起艾波一次和法蘭克的爭執中,她提到他們之間的約定,要『誠實』的面對彼此。終究是這樣失去理智的誠實毀滅了他們之間的感情,而讓仲介夫妻檔可以長久陪伴,只是因為當中一方善於拒絕聆聽和面對嗎?

慢慢的,我思考著,不是現實困住我們,而時我們是否甘於被控制,但擺脫的方法不是架在虛幻上,而是誠實面對和珍惜感謝所擁有,才能一次又一次的卸下防備,然後卸下自己的縱慾,卸下自己在搖擺間的不安,卸下不屬於、不適合自己的。

橘色的衝突對我來說是生命的某種濃縮,他可以放大濃於其中的紅,那紅可以是生命熱情,也可以是血腥毀滅。那黃也可以是溫暖安撫,也可以是強烈吞噬。但我都一一在選擇中,想著寫著總會看見有一些線索,深藏在我心中的理想帝國,我也在這拉鋸中看見自己所深切盼望的,但我深深希望不是毀滅引領著我,卻是走向永恆安定在前方導引著我的未來。